一个与世无争的产粮人。

【轰爆】[哨向]无以为名 20

这是个寻常的夜晚。

L区虽是个混乱的地方,但你只要不实力垫底,不主动惹祸,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比正常地方过得更如鱼得水,特别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他身材中等,气质平平,长得也不显眼,在这个小酒馆里,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但他却可以默默窥探其他人。

他在等人。

小酒馆的老板是他的关注对象之一,一个隐藏的哨兵,听说背后还有一个向导。这是他一直与对方保持联络的理由,也是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他暴露了,撑不住了,需要他、或者说他背后组织的帮助。

当他喝完一扎啤酒后,老板敲响了流理台旁的木板。

“打烊了啊!”

“卧槽,这才9点?!”

酒客们不干了,金发青年理直气壮道,

“9点已经够晚了,老板赶着回家造人!”

在他的驱赶下,酒客们半笑话半骂咧地走了。

他没有动,老板也没有撵。

等到这不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后,老板脱下围裙走到他面前,他微微一笑,

“终于想好了?”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关于这一点,我向你道歉。”

他悠哉地摇了摇头,就像一个耐心的钓鱼者,

“我理解你的犹豫,毕竟我们火炬……唔!”

“砰”的一声巨响,他的脑袋被突然伸出的手有力地摁住,往下一掼,瞬间把不大的酒桌直接撞出一个裂口。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逼近一张脸,一瞬间他竟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双眼睛上——猩红色的,愤怒的,冷酷的……悲伤的。

“带我去见相泽消太,”这人用敢拒绝就立刻杀了你的语气说,“他会想见我的!”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找到老板的脸,后者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向你道歉,我真的贪生怕死。”

 

 

虽然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但上鸣说的是真话。如果他不带爆豪去见这个火炬的联络人,那爆豪估计真能把他当场爆破了。他完全有这个能力,且正处于一生中最愤怒最没有耐心的时候,上鸣一点也不想挑战这个时候的爆豪。

爆豪胜己是个向导,这是个让上鸣和切岛都无比震惊的事实。然而他们还来不及消化这点,又立刻陷入了轰为了救他们陷入敌营的困境。当他接住被轰放开的爆豪时,他原以为爆豪会立刻疯狂地冲回去硬刚,但他没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楼顶后,闷头离开了研究所。肩膀颤动着,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安全走出后,爆豪立刻要求上鸣带他去见那个联络人,他的表情和语气让上鸣一句轻松的调笑或安慰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点头答应。

“他真强。”切岛说。

“是啊,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揍不过。”

“不是这个,”切岛摇了摇头,表情复杂,“他在这样的时候,还可以保持一线清明和理智,迅速找到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并且压制住其他情绪,只想这一件事……他真的很强。”

同为向导,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有对他身份的震惊,对他强大的向往,对他意志的敬佩,以及一点压抑的不该浮出水面的自惭形秽。头上突然伸来一只手,在他发上按了按。切岛转过头,上鸣看着前方,装作无事地说,

“如果是这种强,那你也很强。”

 

 

爆豪在一个车库见到了相泽,对方就坐在车头上,仍然是那么一副淡漠慵懒的表情。车库只有他一个人,但爆豪的精神力却看到50米外包围此处的几十个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相泽挑了挑眉,

“出了事?”

爆豪没有寒暄,直入正题,

“你知道死柄木弔吗?”

“那是谁?”

“他得到了杉上的实验成果,他说杉上离开白塔前,取走了他老师的一管血液。”

相泽的嘴巴微微张开,被这个消息震得沉默数秒,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口中的老师。”

爆豪攥成拳头的手一下握得更紧,他保持冷静,沉声问道,

“他是谁?”

“你知道曙光战争吗?”

“欧鲁迈特说过。”

说出欧鲁迈特的名字是为了告诉相泽,他知道的不仅仅是书上记载的那些。相泽点了点头,

“简单来说,他是当初那个想要毁灭世界的恐怖头子。”

欧鲁迈特说过,当时有三股势(屏蔽)力,其中一股就是认为新人类是上帝的错误,应该被消灭的群体而致力于毁灭他们的恐怖组织——死柄木的老师,就是这样一个组织的头领?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我们都称他为All for one,他是世上第一个黑暗哨兵。”

爆豪一震,“这就是他的学生找上轰焦冻的理由?”

相泽眯了眯眼,大概明白轰焦冻怕是已经出事了。

“杉上其实还有一份实验资料,没有被保存,而是被销毁了。我不清楚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关于黑暗哨兵对哨兵毁灭性打击的可能,而这也是我告诉你,你或许会选择杀了他的原因。”

爆豪嗤笑一声,嘲讽道:“我不会为没有做的事情杀了任何人!”

相泽摊手,“不一定是他自己想做,只要他能做,就总有人觊觎,你看,他不是就出事了?”

“白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他死?”

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相泽道:“白塔的理由还要更粗野。你知道向导之家为什么建立吗?”

“官面的理由不是说向导太少,为了保护他们吗?”

“错了。是为了控制哨兵。”

完全没有想到的理由让爆豪大惊,“什、什么?”

 

 

相泽交叉起双手,“仍然是杉上的研究,向导哨兵的出现其实并不是完全随机。越是强大的哨兵向导,生出的后代是哨兵向导的可能性就越大。当然,仍然不是百分之百,甚至超不过60%,但是越强大、遗传性越高的规律客观存在。所以向导的数量少并不是因为向导的出现几率比哨兵低,而是向导越弱,下一代是向导的可能性就越低!所以,白塔用圈禁、尽量减少战斗来控制向导实力的方式,去控制了向导的数量,又用向导数量少为理由,去继续控制向导的实力。”

“为什么?!”爆豪无法理解!他一直以为向导数量少是自然的选择,谁知这竟是人工的培育?!

“哈,”相泽慵懒的脸上浮起夸张的笑容,“为了尽量减少行政成本,为了最大实现权力控制!”

他说:“要明白这一点,你必须明白白塔长老会的构成,他们是由60%的哨兵和40%的普通人组成,这40%的普通人又几乎都是当初那群与欧鲁迈特合作的遗留政权掌握人的后人。普通人畏惧、嫉妒新人类,而哨兵又几乎对向导天然具有占有欲,再加上权力欲,于是他们一拍即合。”

“可你说他们目的是要控制哨兵?”

“这不是很简单吗?控制向导,就等于控制哨兵。在白塔看来,哨兵就是武器,而向导就是保养油,保养油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当然,这是他们的偏见——但却可以决定哨兵的寿命。向导数量越少,越需要他们口中的集中化保护,他们就有足够理由全权掌握向导资源,而对向导有刚性需求的哨兵,就必须为了向导资源接受白塔的统治。所以,只要控制住向导,就等于控制住了哨兵,也进一步掌握了政权。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反正对于上层来说,向导再少,也少不了他们那一份。”

就为了这样的理由?爆豪无法置信地摇了摇头,

“可这样新人类的实力永远无法提升!”

“要这么高的实力做什么呢?现在的哨兵还不够他们霍霍的吗?且哨兵实力要是再高,普通人还有活路吗?你想象一下,如果大家都进化成轰焦冻,不畏噪音不怕神游,全都可以出去自由活动,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爆豪定定地看着相泽,“但世界不可能不前进。”

相泽庄重地点了点头,“没错,世界不可能不前进。就算你不想前进,世界也会自我繁衍,推着你前进。一切妄图驳倒自然的,都会被自然所驳倒。你看,弱小的向导里,不就自然出现了你吗?这才是世界的意志。”

 

 

相泽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地难以消化。原来白塔全是谎言,原来向导的弱小并不自然,甚至他们想要轰焦冻死的理由也不是因为相泽所说的破坏力,仅仅是不愿意看到进化的发生。他们已经老了,只想固守这一份安稳的“财产”了此余生、遗泽后代。爆豪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但他还是拒绝了相泽最后再度提出的邀请。从相泽的态度中爆豪猜测,他或许很快就要动手,世界即将陷入战火的混乱,但现在对爆豪来说,救出轰焦冻才是最高优先级的第一要务。

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体回到白塔后,爆豪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先找到了一个陌生的他还没有进去过的门扉。展开掌心,里面躺着一个已经被温热了的金属钥匙,是轰焦冻在最后握住他的手时,夹在掌心里的,他自己的宿舍钥匙。

深深吸了一口气,爆豪插入钥匙孔,顺利打开了房门。

摁开顶灯,一个整洁的房间呈现了出来。

说整洁实在含蓄,实际上,这个房间简单到简陋,除了生活必需品外,几乎找不到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显得空空荡荡,没有人味。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一张凳子。打开衣柜,里面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书桌有几个抽屉,其中一个装着他得过的奖章和证书,还有一个装着银行卡和存折,整整齐齐叠成一叠,上面甚至用一张纸条写着密码,就好像准备好某一天,要将它交给谁一样。

爆豪甚至能想象到那画面,轰焦冻坐在书桌前。他并没有想着自己会死,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一个从事高危职业有时候甚至要签承诺书的人,他不可避免地会想到,自己或许会有出去了,就不能再回来的那一天。到时候,他还有一些财产,他可以留给别人——但他甚至都想不到自己可以留给谁。

不知道该在遗产承诺书上属上谁的名字,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孤独呢?

最后他把它们叠得整整齐齐,写上密码。至于谁会得到,随便吧。

爆豪坐在轰焦冻整理这些时坐在的凳子上,抽动着肩膀,笑出声来,

“你可真是,惨透了啊!”

他“砰”地一声把钥匙狠狠甩在了桌子上,

“谁他妈要接手你的这些东西!”

 

 

看也不看那叠存折一眼,爆豪怒气冲冲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蒙住头。轰焦冻的被子也是干干净净、简简单单,就连想要寻找他遗留的味道都很难做到。一个年近三十,却硬是活得没有痕迹的人。他不追求所有,也没有什么想要。

爆豪觉得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混乱的、驳杂的,一片喧嚣。

在被子里钻来钻去,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爆豪一下顿住,想着“不会吧”,把手慢慢伸进了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红色的小小锦囊。有些颤抖地把口子打开,往下面一倒,倒出一个粗劣的徽章,上面略失真地印着爆豪胜己的头像。

“……”

爆豪呆呆地看着徽章,看了很久很久,眼眶慢慢泛红……他闭上眼睛,把徽章贴上自己的额头,胸腔里阵阵难过的酸涩上涌,传递到每一处神经末梢。脑海里走马灯一样闪现出众多画面,轰焦冻笑起来的样子、没神经的样子、吃辣吃到流泪的样子、蹲在地下说自己好色的样子、从摊主手上接过徽章和好运锦囊的样子……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想要……

 

 -tbc-

 

这章私设hin多了。

 然后大家真的不要方,本文内容已经不多了,HE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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