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爆】[哨向]无以为名 06
*长篇，慢热，HE
*私设如山，私设如山，私设如山山山
如果将来有一天，一定要为他们之间无人预料的结合寻求一个开始，就好像孩子总喜欢问父母“你们是如何相遇的”，这个问题轰已经无从回答，当他们初次相遇时，他着实没有把爆豪——或者说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他更愿意把一切的起点放在这一天，从这一天开始，然后有了一切。
轰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遭到了爆豪的强烈反对。
“凭什么我要在外面等你？！”
理论上讲，一个黑帮罢了，哪怕他是站在L区金字塔尖的体面人物，也还完全不够资格被白塔的超精英哨兵放在眼里，所以爆豪几乎立刻反应过来轰大概根本不打算进行什么有技术的活动，鬼才相信他只是看看而已！
“我进去，你在外面等我！”
轰拉住迈步的爆豪，将他拽了回来。
“我去更安全。”
“凭什么？”爆豪一下炸毛，“你瞧不起我吗？！”
轰完全没有被爆豪的暴躁影响，冷静道，
“对方一定有丰富的和哨兵斗争的经验，声波墙都有了，有其他东西也不奇怪。爆豪你虽然很稳定，但没有向导在身边，还是有风险，我去。”
我比你们谁都稳定比你们谁都没有风险！！！
爆豪想这样怒吼，但他不能。
他只能死憋着一口气眼睁睁看轰把他当作一个没有向导的哨兵分配，
“声波墙上次关闭才只是三天前，如果是我们预料的那样，哨兵还在里面的可能性很大。等我闹出动静，对方可能会狗急跳墙，可能会把哨兵秘密送出，你注意拦截。”
所以他的作用就是给对方守门？！
“爆豪上尉，这很重要。”
在轰严肃的眼神注视下，爆豪只能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谁进去或谁守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任务。爆豪虽然对于自己被放置很不爽，但并不是不知轻重。
“如果你遇到危险，就叫我，”爆豪抬了抬下巴，“我听得到。”
上鸣到这时候才知道轰是要直接进去搞破坏，
“太暴力了吧？”
他傻傻地看着轰说，
“还只是有嫌疑，不一定真有罪呢？你问我要情报的时候，明明很文明啊？”
轰将黑色皮手套褪去，放进风衣口袋，露出修长而有力的十指，仿若玉骨筑成，好看却充满危险。他看了上鸣一眼，看得上鸣背后一凉，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个平民。”
在充满废土朋克风的L区，这位叫赛门的黑帮开办挂着娱乐会所名字的建筑富丽堂皇得像中世纪贵族的舞厅。光亮的水晶灯将这个总是阴沉的地区照得绚丽，高高的穹顶和彩绘玻璃似乎是类教堂的风格，用来装在赌厅里着实讽刺。可惜客人们不都那么高雅，空气中弥漫着烟气和叫骂声，服务生忙碌地穿梭着收拾一处处杯盘狼藉。轰把手插进风衣口袋，穿过个个赌桌和层层叠叠的人群。他长得扎眼，气场出众，又是个生面孔，立刻吸引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不少散布在各个角落的黑西装一边对着嘴巴的耳麦说着什么，一边向他靠拢。
等到轰走到通往楼下地下室的电梯时，他被拦了下来。守在电梯旁的是位大胸美女，她笑意盈盈地对轰道，
“抱歉先生，这个楼层只有VIP会员能够进去。”
分流客人的金句，轰面无表情地抬手整了整领结，
“你们的VIP会员怎么卖？”
女人愣了愣，笑容却没有变化，
“不先生，我们会所很多东西都卖，但不包括会员。”
轰闻言从胸前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雄英国际银行发行仅800张几乎就代表了“金钱”二字的黑卡，塞进了面前女人无处可塞于是异常显眼方便的乳沟里。
“不女士，这世上或许确实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但绝不存在于你们会所里。”
女人胸口一跳，已经有些无法保持笑容，她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突然愣了愣，眼神闪烁了下，笑容变得更加妩媚，
“好的先生，老板邀请您进去。”
话音刚落，电梯门无声滑开。
“您说得没错，在我们会所没有钱买不到的，包括我。”女人蛇一般软滑的手臂缠上了轰的胳臂，媚眼如丝，呵气如兰，“您要买我，甚至不需要钱。”
她身高只到轰的肩膀，要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对方无疑是个挺拔而又英俊的男人，但面色寡淡，眼神漠然，居高临下的视线寒羽般在她脸上轻轻一掠，旋即不感兴趣地移开。如此冷硬的表现却更让她腿软，于是手臂收得更紧。
爆豪和上鸣蹲在一颗大樟树上，监视着会所的进出情况。上鸣一边无聊地咬着草根一边啧了一声，
“这声波墙就是讨厌，都听不到里面是什么个情况。”
身边没有回音，上鸣忍不住捅了捅爆豪，
“喂，说说话啊，别不理我。”
“你安静点！”
爆豪低斥了一声，甩开他的手，他正放开精神力全神贯注地关注着会所内的情况。从轰进门开始他便一直用精神力跟着他，为了更好地把握形势甚至放开了部分屏障，让自己能感受到情绪。那些喜悦的愤怒的暴躁的沮丧的情绪洪水般蜂拥而来，黑西装们警惕，那个挽着轰手臂的女人戒备又略微骚动，轰则平静如坚冰。
他看着轰和无尾熊般扒着他不放的女人一起进入电梯，而后门阖上。
出了电梯又下了长长一段阶梯，才算到了正地。这个地下交易市场比起楼上多了赤裸裸的野蛮气息，灯光斑斓到令人厌恶，数十个赤裸上身亮出虬结肌肉的大汉分布在各处。但这些肌肉大汉不过是幌子，地下室不仅没有声波干扰，甚至还做了隔音，轰只是略扫一眼便发现了好几个哨兵，这些才是真正的保卫。大厅里有数个展示柜，但更多的却是让人可以想得到用途的铁笼子，里面挂着粗粗的铁链、拘束器甚至一些不堪的器物，另外便是许多关着门的不知用途的包房。
轰一亮相便吸引了许多关注，但因他身边站着老板手下有名的交际花，便也只是看着，甚至在他们经过时拍拍女人挺翘的屁股。往前多走几步，人群被分开，一个被一群黑西装簇拥的中年男人站在轰的必经之路上。他有些矮，眼睛小小的似乎很精明，面带笑容地注视着轰，略低了低身。
“尊敬的客人，欢迎您的到来。”
轰把手臂从女人胸前抽了出来，揉了揉手腕，
“赛门？”
赛门笑了笑，似乎很和善的样子，看不出个人专业的军火和人贩子，
“很荣幸被您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听过名字，不知道您来自哪里？”
轰当然没有回答，赛门也貌似不在意的样子略过这个问题做了个请的姿势在前方引路，
“您恐怕是为了买东西来的。”
轰的视线转了一圈，迅速分辨出设备、武力和出口，
“确实是为了你的货物来的。”
“今天的交易还未开始，或许您可以先告诉我您的意愿，我好为您推荐推荐。”
又抬头扫了眼天花板，确认着隐藏的狙击点，
“我要人。”
“哦，您想要什么人呢？如果是美人的话，我们的爱丽丝会伤心的。”
说着调笑般摸了摸女人的屁股，后者也顺从地勾了个我见犹怜的妩媚笑容，可惜这些诱惑轰根本不懂，他淡淡道，
“我要哨兵。”
“哨兵？”赛门的太阳穴一跳，沉吟了数十秒后才道，“这不难，我有很多客户也有这样的需求，哨兵比向导还是要容易些，不过我们需要准备，您恐怕得过几天才能看到。”
他仍然保持着谦称，但眼神充满了警告。
轰不为所动地与他对视，甚至略勾起嘴角，
“不，你现在就能给我，给我很多。”
他歪着头，指了指耳朵，
“别想瞒我，我都听得到。”
电光石火间，几乎在赛门瞬间变脸大吼“上！”的同时，轰右手抬起，坚硬而美丽的蓝色冰晶凭空出现而后暴涨，瞬间将赛门与不知何时包围着他们的哨兵隔离。在他探手去抓赛门的同时，冰层继续蔓延，转瞬间封住了所有出口和通风口。
“打起来了！”
就在上鸣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时，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句，差点把他吓得从树上掉下来。
“打起来了？哪里？哪里？”
他什么都没听见啊，忍不住狐疑地盯着爆豪，却见对方一脸凝重，
“里面。”
“里面？你怎么知道的？”
爆豪用你怎么那么事多的眼神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感觉到的。”
感觉到？上鸣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他感觉不到？难道白塔已经不认识的那个白塔了，实力强横的哨兵已经可以如此牛逼？
就在上鸣还在震惊时，爆豪神情一凛，突然迅速拔出后腰处的匕首。
“喂，你干嘛？”
“他有危险。”
爆豪说着，单手一撑跃下树。
“什么？”
“你在这里守着。”
吩咐了一句，爆豪不顾后面上鸣“喂！喂！什么情况！”的叫喊声，迅速扑进了会所里。
地下室里已是一片狼藉，尘烟滚滚中，躺了一地失去意识的人，唯有一个挺拔的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保持站立。他半蹲着身，手上拎着赛门的衣领，往前趔趄了好几步，才终于站直。抬手揩了揩鼻子，指背上抹下一片鲜艳的红。
大意了。
他预料到对方恐怕有应付哨兵的手段，但也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有如此多的噪音弹。噪音永远是对付哨兵最强有力的手段，他们可以不看、不闻、不尝，不碰，但却无法不听，黑暗哨兵只是比别的哨兵自控，无法豁免物理伤害。噪音弹一直是白塔的管制武器，对方一个出不了L区的黑帮，是从哪里搞了这么多？耳朵短暂了失聪了片刻又恢复，中枢神经传来一阵阵麻痹感，大脑仿佛失灵，轰甩了甩头，一边尽力恢复一边提起赛门，一路拖行到某扇厚厚金属门前，抓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脸靠近面部识别区。
就在这时，本已奄奄一息的赛门突然大吼一声“快走！”，轰立刻感受到熟悉的噪音冲击。
还有？！
强烈的痛楚从脑内传来，轰不由抱住了脑袋，同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身影从眼前急速掠过。下意识地，轰拔起腿，但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鲜血从耳腔中淌出。
这样也没有失去意识，黑暗哨兵就这么强？赛门一边吐血，一边对轰道，
“你杀了我吧，火炬会我报仇的！”
轰没有理他，扒过他的耳朵一看，果然塞了耳塞，但仍然被震动伤害，一取下便看到血流出。解除疑惑，轰扔掉耳塞，跨过他的身体跌撞地往前走，突然，耳朵里听到了呼唤声。
“轰焦冻！”
是爆豪？正好，赛门可以交给他。轰想着，指挥着稍微恢复控制力的身体，朝着那个身影的方向追去。
“妈的！”
爆豪见轰没有理会他，气得直跺脚。
轰追着那人，很快出了繁华区，进入了垃圾山。作为黑暗哨兵，在那波噪音冲击里没有失去意识，便意味着前面那人失去了最后机会。一头雪豹在轰身边凭空浮现，它强壮而冷静，只是本来应该黑色的斑点全是鲜艳的红色，显得非常特别。雪豹几个起落，迅速而有力地扑在了前方的灰狼上，一口咬下！量子兽被攻击的痛苦很快反馈到本体上，前方的哨兵一个趔趄，被轰挥出冰层瞬间困住。
“呼……”
轰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花。连续的噪音弹对他的伤害太大，全靠着非人的意志力硬撑，所幸，最终也是他的胜利。他走近趴在地上挣扎的哨兵身边，正要卸掉下巴以防自杀，突然一声破空的轻响传来——正常来说即使对方用了消音器，他也能够听到摩擦空气的声音并分辨出子弹来向，但他耳朵受到的伤害太大，竟只能眼睁睁看着弹头在哨兵额头处一下钻入！轰探出的五指迅速转移方向，拎起对方的尸体横在身前，同时迅速后退寻找更大的掩体。
忍耐着耳腔的刺痛感，轰放出听力，而后他露出惊讶的神色，目光投向某座垃圾山后。
两分钟后，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当先出现，后面跟着脸黑得能滴水的爆豪。黑色皮衣本就将他衬得越发冷峻而凶恶，垮下脸来更令人害怕。他双眼通红，牙关紧咬，手上拖着一个迷彩服男子，看起来已经失去意识。
轰完全没想过爆豪如此难看的脸色会是因为他，指着地上的哨兵对越来越近的爆豪说，
“爆豪上尉，快来看，这个人……”
一阵异常的风拂来，轰下意识抬起脸，迎接他的是一个硕大而坚硬的拳头，在他的毫无防备下狠狠轰击在他的颧骨，轰被打得偏过头去，懵了。
“你这个，混蛋！”
爆豪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显示着他正在被激烈的情绪控制，轰却不明白。
“我说过的吧？如果有危险，就叫我。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不等我？你看不起我吗！”
生平第一次，轰焦冻被人用这种理由揍了一拳并大声责怪，他张开嘴，有些回不过神。他并没有看不起爆豪，但是……他想，但是，他是为什么下意识地在行动时把爆豪排除在外呢？是了，他还不习惯，不习惯他的任务、他的人生有另一个人参与。
“是你把我带来的！是你说要合作，我才跟你来的！但是你又在看哪里？你把我当什么！如果这就是你的合作方式，我立刻就回白塔去，你另找人伺候吧，王八蛋！”
如果不是他的能力异于哨兵，早早看到了埋伏的狙击手，现在轰焦冻说不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来得及阻止对方狙死这个明显有重大嫌疑的哨兵。爆豪非常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烦躁，简直就像那些即将狂化的失去理智的哨兵，他在气什么呢？不是早就知道这家伙有多目中无人了吗？
“抱歉。”
感觉自己撑在地上发抖的手臂被握住，爆豪粗暴地用力甩开。
轰身上散发着香味，但却不是平时的那股味道，而是女人的香水和脂粉味。轰尽管已经极端控制了，爆豪却仍然能嗅到他身上那股清淡微凉的香气。爆豪人生的半数都是在白塔中度过的，那里为了照顾哨兵脆弱的感官，没有口味丰富的食物，没有万象的声音，没有任何气味，香味和臭味都没有，被一群哨兵包围的生活是极其寡淡的，爆豪虽然习惯了，却仍然忍不住偶尔憧憬憧憬外面斑斓的生活。所以轰身上的味道，他不肯承认，但却是喜欢的，至于它附带的令人心烦的躁动感，他可以忍耐。但现在闻到这股浓烈的香味，他却一点没有接触到美好事物的高兴，只感到来路不明的更加难懂的焦躁。
一定是今天久违地被太多情绪包围侵袭，他有些陷入混沌了，爆豪无法忍耐地捣住脸，
“……你臭死了！”
轰不放弃靠近的身体一僵，喉头梗了梗，最终也只能挤出一句，
“抱歉……”
如果将来有一天，一定要为他们之间无人预料的结合寻求一个开始，轰觉得大概就是这一天这一刻了。从爆豪质问你在看哪里开始，轰的目光被半强迫性地，投向了爆豪的方向。
-tbc-
